作者：卤仁饼
只希望这段时间内，他能依靠伊莱克斯的力量暂时避开钟离乌。至于以后的事，就只能以后再慢慢考虑了。
“当初老八将你带回教中，并告诉我他准备为你进行升灵仪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想法。”
钟离乌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没有阻拦他的理由。我这一生行事无数，只为了让圣帝光芒照耀世间，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这些旁人口中的邪魂师，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之下。”
“教中都是些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或许有不同的目的、有不同的手段，甚至都不是真的想留在圣教，只是身为邪魂师无处可去而已。”
“但我都不在意，我不在意教中其他任何东西，只要他们能够帮我实现我的目的，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也不在意他们的身体中究竟是谁的意识。”
说到这里，钟离乌缓缓走了两步距离林晓更近，“所以，我没有阻拦老八的理由。”
“当然，在你经历过升灵仪式之后，我想过要不要将你留下来，但很可惜，我亲自带你去了战场，你成长的速度并却不能令我满意。”
林晓低着头，一些回忆再次浮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钟离乌会高看自己一眼，带着他前往星罗帝国边境，但后来又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他也同样明白，当初刚刚经历过升灵仪式之后，钟离乌那句“圣教不会夺走你的弟子”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分明就是默许了睡魇斗罗的谋划。
正如钟离乌所说的，他只在意自己这身天赋能不能留在圣灵教，至于身体中的意识是谁他并不在意。
等等。
林晓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微微抬头看了钟离乌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眼神中却并没有多少杀意。
是了，他只在意自己这身天赋能不能留在圣灵教，并不在意这具身体内究竟是谁的意识。
钟离乌提起睡魇斗罗的事真的是因为睡魇斗罗死在了自己手中？
对钟离乌来说，究竟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再进一步的封号斗罗重要，还是一个仅仅七环就能解决一名封号斗罗的邪魂师重要？
在圣灵教中，杀人根本不是一件大事。
“弟子愿追寻教主，迎接圣光照耀大地之日！”
林晓再次行礼。
“唉。”钟离乌长叹一声。
“你身为圣使，本就是长老预备，如今老八因为前往斗灵帝国执行任务而死在史莱克监察团手中，今后，便由你接替老八的位置，成为我圣教新的八长老。”
“是，教主。”
林晓头低得更深。
听到钟离乌的话之后他就已经明白，自今日起，睡魇斗罗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第196章 梦
周围的压力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钟离乌缓缓走了两步到桌边坐下。
“教中圣使晋升长老之后，可以回总部领回自己的魂灯，但我想，你的魂灯应该在你自己手中吧。”
虽然和事实有些许出入，但也相差不远，林晓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哼，真是个废物。”钟离乌的语气中有几分愤怒，但并不是因为睡魇斗罗之死，而是因为他身为长老，却连林晓都对付不了。
“罢了，倒也是因祸得福。刚才的话你已经听明白，其他事我也不用说得太清楚。”
“原本我想找你接替老八的事，但没想到镜红尘居然会对你另眼相看，这一年来他已经找过我不下一回。”
钟离乌说着又朝林晓身上扫了一眼，“算了，斗灵帝国的事我找其他人去做，你就在留在明德堂内。这是我圣教内部的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教主。”
林晓点了点头。
前往斗灵帝国是因为圣灵教和徐天然合作，需要探查斗灵帝国的情况，但探清明德堂这件事不应该让圣灵教之外的人知晓。
钟离乌轻轻点着头，“对了，这一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教主，当时，大长老带我前往海底，去人鱼一族中盗取一样东西……”
林晓说的大多都是实情，只是隐去了最后自己抗下人鱼一族精神冲击的事，只是说自己在人鱼手中受了伤。
“你所说之事可都属实？”
“回教主，句句属实。”
“那，你可再见过大长老？”
“见过。”林晓点了点头，“弟子被人鱼一族紧追不舍，是大长老帮我脱身，还因此得到了第八魂环。”
“那她去了哪里？”
“这……”林晓顿了一下，“这之后我因为在战斗中有所感悟进入了深度冥想，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深度冥想……”钟离乌重复了一句，盯着林晓看了许久，似乎是在辨别他话中的真伪。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倒是一个不小的机缘。”钟离乌没有深究下去，“邪魂师能力各异，但在魂力超过魂圣之后，这些能力便不再明显。”
“你能有此收获，也有利于以后更进一步。”钟离乌说着已经起身走到林晓宿舍门口。
“希望你将来不会像你那个老师一样止步于八长老的位置。”
“是。”
“另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后少和大长老来往。”
“是，弟子记下了。”
“嗯。”钟离乌点点头，“职位变动一事我会通知到其他人，其他几位长老你也不陌生，教中有事会有人通知到你。”
“之前那个分坛仍旧由你处理，所有收获你可以自行处置。我不宜久留，其他事等下次长老议事之日再详细告诉你。”
“是，恭送教主。”
许久之后，林晓再也感觉不到钟离乌的气息，他这才直起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刚才那些话钟离乌到底相信了多少，但现在看来，即便有所怀疑，他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下去。
或许对于钟离乌来说，圣灵教多出林晓这样一个邪魂师远比一个长老重要得多。
缓缓坐回床上，林晓微微有些出神。
好像仅仅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已经从之前那个睡魇斗罗的容器变为圣灵教中真正掌握实权的八长老。
睡魇斗罗一事如今已经有了定论，至于大长老，身为魂兽的她沉睡几十年都是常有之事，短时间内，他似乎没有了其他需要担心的事。
回想起来，自从当初自己被带进圣灵教，每天都在和杀戮与血腥打交道，即便后来进入日月皇家魂导学院，他也要时时提防。
直到今天，他好像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呼——”
身旁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重重地呼吸，林晓转过头去，正看到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胸膛不断起伏，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满是豁口的短匕，上面点点鲜血流到一起，从刃尖滴落。
仿佛是察觉到林晓的目光，他同样转头向林晓看了过来，“你也活下来了啊。”
“嗯。”林晓轻轻点了点头。
“呼——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那个孩子说着，露出一个笑容，在昏暗的地牢中显得格格不入，“你明天也一定会再见到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要活下去。”男孩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我的家乡被他们毁去，亲人都被他们杀害，想要对付他们，就要比他们、比所有人更加凶恶。”
林晓没有开口，他不知道男孩的说法是否正确，但结果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明天醒来，同样还是和其他人拼杀而已。
“大人……大人？您在想什么？”
林晓微微回神，身边已经不再是那个满脸血污的孩子，而是一对相貌相似的姐妹，她们刚刚离开魔窟，脸上是终于得到自由的笑容。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们的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想去做什么？”
“没有。”两姐妹摇了摇头，“大人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林晓同样不置可否，将来他要去哪里，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再抬眼，林晓已经站在圣灵教总部，眼前传来阵阵责骂的声音，只有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和多年前的自己是那样相似。
“七长老，教主嘱托最近史莱克学院的人在日月帝国出没，还是小心为好……”
林晓看着被他带回圣灵教的唐雅，他不知道这些话能起到多大作用，但他还是上前说了出来。
尽管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心存恻隐，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唐雅带回圣灵教，圣灵教中已经有太多这样的人了。
窗外的阳光落在林晓脸上，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周围熟悉的宿舍，林晓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确实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之间竟是睡了过去。
起身下床，林晓抬手拂过眼角。
真是好长的一个梦啊。
第197章 八长老
明都，圣灵教分坛地下大厅之中，林晓正坐在主位上，一身黑色斗篷上不再是简单的银色勾边，而是勾勒着一道道复杂的银色花纹。
身后圣旗轻轻飘动，里面不断传来无数怨灵的阵阵哀嚎。
身前，十余名圣灵教弟子朝着他的方向拜倒在地。
“见过八长老。”
钟离乌的动作极快，仅仅两天时间，睡魇斗罗死于史莱克监察团之手、林晓身为圣使接替睡魇斗罗成为新的八长老一事很快就在圣灵教高层和核心弟子中传开。
即便有几位长老对这件事有些意外，但谁都没有敢质疑钟离乌的胆子。
看着身前一众弟子，林晓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微微抬头朝着上方看了一眼。
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一名弟子身上，“你们谁将‘尾巴’带到了这里？”
地下大厅中一片安静，直到许久之后，一众弟子才微微抬头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所有人都看向林晓注视的那名弟子。
“长……长老。”
那名弟子低着头，语气微微有几分变化。
“去将她带进来吧。”林晓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