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卤仁饼
第44章 仪式之后
林晓从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但圣灵教好像依旧是以前的那个圣灵教。
各种声音从四处传来，偶尔夹杂着几声惨叫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似乎是司空见惯一般。
林晓微微低着头将表情完全隐藏在斗篷之下，只感觉自己的感知好像灵敏了许多，耳边那些冤魂的声音更加清晰。
“教主。”
钟离乌闻言抬眼看向睡魇斗罗，随后又将目光移到林晓身上。
“成功了？结果如何？”
睡魇斗罗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升灵过程不太顺利，不过结果不错，五道万年魂环。”
钟离乌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向林晓的目光有些变化。即便是在有方法提升魂环年限的圣灵教，在这个修为拥有五道万年魂环也是极为难得之事。
除了那只十万年魂兽做祭品的缘故，与林晓自身也有着很大的原因。
看着钟离乌不断变化的眼神，睡魇斗罗隐隐有些不安，轻声开口提醒了一句，“教主？”
“罢了。”钟离乌叹息一声，重新坐了回去，“放心吧，圣教不会夺走你的弟子，日后他若有所成就，教中也会记你一功。”
“多谢教主。”睡魇斗罗的脸色明显变得好看起来。
钟离乌见状却是摇了摇头，“虽说教中会给你资源，但你自己若是不想着更进一步，修为恐怕也难以提升。”
“教主您也知道，修为到了我这个境界，每进一步都要冒着不小的风险，那些普通人对我已经没有大用，只有那些魂师才能勉强满足，这样的机会也不多见。”
“哼。”钟离乌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也清楚这些邪魂师究竟是什么心态，如果他们真的有毅力凭借自己的力量进行修行，也就不会沦落为邪魂师了。
“好了，他刚刚举行完升灵仪式，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没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先让他在教中修养一段时间。”
睡魇斗罗又不安地朝着林晓看了两眼，最终才无奈应了一声是。
“嗯。”钟离乌点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这个弟子的武魂和死亡有关？”
“正是。”
“那正好，过两天让他随我走一趟。”
“教主是要去哪里？”
睡魇斗罗的脸色微微变化。虽然钟离乌说过不会从他身边带走林晓，但看眼下这个架势，圣教分明已经开始有意培养林晓，以后有关林晓的事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自然是带他去能够提升修为的地方。论起死亡，教中这些小打小闹如何能与战争相比。”
战争？
睡魇斗罗明白过来，“教主是要去前线？”
“不错。这徐景与之前的徐昌不同，自他登基之后，尤重军事，这次正是徐天然要以太子身份去往星罗前线慰问将领。我看这俩父子野心怕是不小。”
“尤其是那徐天然，四处拉拢高手贵族，不仅是我，还有如今的明德堂堂主镜红尘。”钟离乌说着眼神微微眯起，“只可惜太子与皇室并不完全相同……”
“教主，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亲自来请，我就随他走一趟。我圣教是与皇室合作不假，但想要我们为他徐天然效力，还要再看看他的本事。毕竟，我圣教只是想求一处修行之地而已。”
睡魇斗罗作为圣灵教中的长老，钟离乌的这些打算也没有瞒着他，至于林晓，已经经历了升灵仪式，他们也不需要避讳太多。
林晓一直站在睡魇斗罗身后一言不发。也算是福祸相依，毕竟在此之前，他恐怕没办法从钟离乌这里听到这么多东西。
眼看钟离乌不再开口，睡魇斗罗也带他朝着更深处的走廊走去。
“林晓？”
走廊两侧都是一间间石室，正是圣灵教中弟子休息的地方。就在林晓随着睡魇斗罗快步走过时，一道声音轻声响起。
林晓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身后看去，另一边，睡魇斗罗也同样看了过来。
“真的是你？”
开口的是一名和林晓年纪相仿的少女，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看到林晓转头，她这才像是意识到什么，匆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看着眼前的人，林晓没有开口，走廊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那少女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愈发落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正在她要就此离去的时候，一旁的石室忽然打开，两名圣灵教弟子从中走出，随后，才有另一个长相和少女一模一样的人探出头来。
“巫雨，可以进来了。”
“姐姐。”巫雨回过神来，目光从林晓身上离开，向一旁走去。
林晓顺着巫雨的方向朝石室内看去，里面的那人正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巫云。
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味道便从里面传出，不需要细看，林晓也知道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身轻纱勉强遮住巫云的身体，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羞赧，看到林晓之后只是朝他微微躬身。
林晓点了下头，随后转身不再看向她们。
“姐姐，你……”
“没事。”巫云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林晓离开的方向。
“我记得那对双胞胎姐妹是你从日升城救回来的吧？”
林晓自然记得那两人。她们的父母很早离世，一直都没有机会觉醒武魂，直到被人捉去，饱经折磨之后才在怨恨中觉醒了复仇之魂武魂。
也不知道圣灵教是从哪里知道她们的消息，这才让自己将她们两人带回教中。
谈不上什么“救”，林晓也不知道将她们从日升城带到这里，究竟算是救了她们，还是将她们从一个魔窟带到另一个魔窟。
见林晓迟迟没有开口，睡魇斗罗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毕竟刚刚经历过升灵仪式，将灵魂献给圣帝，精神与记忆总会出现一些空白或者错乱，过段时间自然会好一些。
“就是这里了。”睡魇斗罗停下脚步，“刚刚教主的话你也听到了，过几天就跟着教主去前线一趟。那里每天都有伤亡，对你来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行机会。”
第45章 橘子
石室大门重新关上，直到里面只剩下林晓一人，他这才有机会细细感受发生的变化。
除了魂环年限的提升，他的身体强度也有了一些增长，体内的魂力虽然等级没有变化，但相比之前也凝实了许多。
抬掌催动魂力，彼岸花出现在他的掌心，那妖异的颜色更加明艳，道道残魂的声音更是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边。
其中，有一道残魂虽然微小，却又十分活跃，身处彼岸花花蕊之中没有丝毫不适，反倒是如鱼得水般不断游荡着。
林晓露出几分笑意，收起武魂，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轻轻叹出一口气。
他的升灵仪式似乎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身体中多出了许多随着年龄成长的痕迹。他回到圣灵教时已经接近年末，算算时间，外面大概已经迎来了新的一年。
不得不说圣灵教确实有着几分本事，抛开那个洗脑的过程不谈，这份提升魂环年限、甚至对魂师各方面都有所增强的手段，的确不是寻常势力能够拥有。
只可惜即便亲身经历过，在那个痛苦的过程中他也无暇思考太多，那个“圣帝”究竟是什么他也一时搞不明白。
看来即使拥有前世记忆，圣灵教中仍有许多他不曾了解的地方。
收起思绪，林晓缓缓进入冥想之中……
数日之后，几道身影随着飞行魂导器的光芒从空中掠过。
耳旁风声不断，林晓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飞在前方的徐天然。他有些没想到徐天然身为太子，出行时身边并没有仪仗相随，反而一身干练装束，和其他魂导师一样利用飞行魂导器赶路。
“前线危机四伏，殿下轻装简行，还请不要离我等太远。”一同赶路的人中也有人开口，生怕徐天然遇到不测。
“前线将士为日月帝国拼死效力，能护得一国之安，何来危机可言？”徐天然说着，又笑着看向钟离乌，“更何况有钟离供奉在，自是无虞，你们不必担心。”
钟离乌见状，只是看了徐天然一眼，并不开口。
徐天然也不恼，仍旧面带笑意，只是偶尔回头朝着林晓的方向看上一眼。
这次他请钟离乌相随，自然是有几分想要拉拢他的意思，钟离乌带着的人中除了圣灵教中的两名供奉，也就只有林晓。
徐天然不知道林晓的身份，但飞行途中也能感觉到林晓的修为根本无法与两名供奉相比。如此修为却能被钟离乌带在身边，只怕有着特殊之处。
看着那张面具，徐天然不断猜测着那张面具之下究竟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将他拉拢到自己身边。
徐天然的那些小心思并不能完全瞒过钟离乌，不过他没有丝毫介意。
林晓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看上去仍旧是几天前那副平淡的样子。
“咦？”脚下的景色不断掠过，徐天然忽然开口，“那里是在……”
“回殿下，那些是从前线附近逃亡到这里的难民，下方应该是附近的城市正在施粥接济。”
一旁立马有人开口回应。
“唉，为帝国大业，百姓也是付出良多。”徐天然神情悲悯地长叹一声，又一次看向钟离乌，“正好，我们下去看看吧？”
“全凭殿下吩咐。”钟离乌倒显得客气，不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并没有打出太子的名号，但徐天然几人身上的穿着就已经展露出他们身份不凡，一走进城中，不少人便纷纷转头向他们看来。
倒是那些逃难到此的难民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麻木的眼神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粥棚。对于他们来说，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远没有半碗粥来得实在。
也就只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因为好奇多往这边看了一眼。
“殿下……”跟随在徐天然身边的人轻声开口，似乎是不愿徐天然距离他们太近。
徐天然见状也不再坚持，皱着眉头叹息一声，也就顺势继续向前走去。
“我看时候不早，要不要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徐天然说着，眼神却是看向林晓。
其他人修为都不低，仅仅只是赶路消耗并不算大，还用不了专门停下来休息，徐天然这话倒像是特意为林晓考虑。
“不用了殿下。”钟离乌开口将徐天然的目光吸引过去，“这里距离边关不远，我们到了再休息也不迟，也让这几位和边关将士安心。”
钟离乌这话倒是让徐天然身旁的其他人多看了他一眼，脸上也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神色。
他们的任务正是保护徐天然，忽然在这里停下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一旦出了意外，他们除了自己，妻儿老小也难免受到连累。早些到了边关，有大军相护，他们身上的担子也能轻一些。
“既然钟离供奉这么说了，也好。”徐天然点点头，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城继续赶路时，目光却是忽然落在街边。
那里正跪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因为逃难的缘故看上去有些瘦弱，脸上积满了灰尘，不过却也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轮廓。
徐天然眼神微动，忽然上前几步，拂去那姑娘头上的杂草。
“您是要买下我吗？”
姑娘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虽然脸上满是污垢，那一双眼睛却仍旧明亮，看上去倒有几分机灵。徐天然仔细地盯着她半晌，忽然开口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