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的儒修 第18章

作者:烟屁屁

  你的流云剑是气,我的流云剑是意,你我之间有本质的区别,谈不上谁偷学谁,再说道理我也给你说透了。”

  嘴里说着,傅源心中却不由得赞叹,流云剑的剑气,是气象变化之气。

  正因为是气象变化,所以流云剑能斩断风雨雷电,雨雪霜露……好像傅蓉的一手剑气,就能斩断风。

  袁师笑的气,也能驱散变化万千的如意劲。

  流云剑,颇有一种一剑破万法,一剑生万法的意境……不知道这是流云剑本身的威能,还是傅源自己领悟的。

  袁师笑一抹眼眶,恨恨的道:“傅源,偷我传承,你在找死!”

  傅源神色不变,抹着手中的剑刃,道:“当我学会行炁,你便不是我的对手了,何况……”

  傅源突然拔剑向天,怒目而向,浩然正气勃发,充斥天地,喝道:“天地为我心,我心号令天地……风来!”

  狂风乍起,呼啸在小院内,小院内的杂物随风而起,肆意飘散。

  “雨来!”

  伴随着狂风,头顶的天空快速汇聚了一片乌云,紧跟着哗啦啦的,雨点倾盆而下,范围不大,只有小院内下起了雨,以小院围墙为界,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片天地。

  “雷来!”

  “咔嚓——”一声堂皇震雷,似乎在心头炸响,震得袁师笑大脑一片昏沉,一切的阴私鬼祟念头,都被这声惊雷驱散。

  “电来!”

  傅源手中剑落,一道闪电劈下,正中小院中心,炸的碎石飞溅,泥土四散,硬生生在小院中炸出一道深坑。

  傅源脸色有些发白,喘了口气,收剑,敛炁。

  雨停风息,头顶的乌云也在顷刻间散去,雾蒙蒙的月光重新洒落。

  袁师笑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的搭在额头,目瞪口呆,表情茫然,似乎难以相信刚才的一切。

  “我所悟,已然超越流云剑!”

  傅源将剑抛出,流云剑在空中打着旋,最后插在袁师笑面前:“区区一柄剑,你若想要,给你便是。”

  袁师笑看着面前的流云剑,直愣愣的伸出手,抓住剑柄,这把她谋求了多年的流云剑终于落到她手里了,但此刻袁师笑却感觉这把剑无比的沉重,重的她连拔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流云剑门人,会将全部心神倾注在一柄剑上,将其当做本命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袁师笑却心高气傲的选择了一根破铁片,因为她在学会流云剑后,就已经把本命剑的目标,定在了流云剑这柄剑上!

  从她入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认定了,流云剑才是她的本命剑!

  但当流云剑真的入手,袁师笑却无力将它拔出来。

  傅源淡淡的道:“儒家一以贯之,道家抱元守一,将心神锁定在一柄剑上,从而窥见万千变化,这才是流云剑的本质。

  你只看到了剑,却没看到万千变化,心中没有这万千变化,拿着剑也没用!”

  袁师笑触电一般收回手,一抹眼眶,不知道是抹掉雨水还是泪水,恨恨的道:“傅源,我不会输给你的!

  把人拴在一个物件上,这种老黄历只有老古董才会去遵守!”

  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

  傅源喊住她,叹了口气,道:“看在刘爷爷的面子上,教你几句话,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恕”,做人的底线。

  己欲达而达人,己欲立而立人,这是“仁”,做人的上限。

  希望你好自为之!”

  袁师笑头也不回的越墙而出。

  ……

  一切落定,傅源收起流云剑,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最后转身回家。

  到家后大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也不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思考着。

  自己该何去何从?

  学是肯定不上的,前世已经经历过高中,大学,工作,这些再来一遍毫无意义。

  既然要“为天地立心”,那就去见见天地。

第21章 再遇徐翔

  傅源花了一天时间,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仔细打量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最后在爷爷奶奶的遗像前,重重的扣了几个头,锁上门,将钥匙塞到房檐下。

  自行车停在院中,后架已经绑好了行礼,踩着脚蹬,傅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的家。

  这一去,不是何时才回……

  “二小,去哪?”

  “旅游。”

  “你不上学了?”

  “不上了。”

  “啥时候回来?”

  “玩累了就回……”

  “……”

  一路打着招呼出了村,骑了三十多分钟后,终于上了国道。

  到此时,傅源才有一种主动打破平淡生活的感觉,骑行所至,天宽地阔,自由如风。

  走在路上,哪怕身边车来车往,却有一种远离尘嚣,拥抱自然的意境。

  途中买了点食物,傅源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骑着,享受着身心沉浸的轻松。

  自在如风,随心而行,随遇而安。

  晚上,就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摊开被褥睡上一觉,遇到有水的地方就清洗一番……

  ……

  这天,傅源就着河水洗漱完,将挂在树枝上晾干的衣服收起来,捆扎好行礼,继续出发。

  骑了没多久,就有一辆车从身后开过来,跟他并列前进着。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老脸跟一张清秀的脸庞。

  是多年不见的徐翔,还有那个冯宝宝。

  傅源慢悠悠的骑着车,打量着两人,笑着道:“多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宝姐姐,好久不见,你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冯宝宝在副驾驶位置探着脑袋,打量着傅源,道:“你娃长大了,变得好厉害。”

  徐翔一边开车,一边道:“知道你爷爷奶奶的事后,我专门放下手中的事赶过去,却发现你已经离家了……事情我调查过了,暂时可以判断,是意外。

  当然,异人的手段神秘莫测,难以察觉,不过那段时间去过村子的异人,我都记录下来了,正在一一排查。”

  傅源心里一暖,笑了笑,道:“谢了,徐叔叔。”

  徐翔微微点头,道:“这本就是公司的事……倒是你,怎么连学都不上了?你这个年纪,正是上学的时候……”

  傅源也不恼,笑着道:“徐叔,学校那点东西,我早就学完了,这学上不上都无所谓。”

  徐翔沉默了片刻,道:“我以为你会考公当官……要不要来公司?一来方便你调查,二来也有机会上管理层。”

  傅源纳闷道:“我说徐叔,你是从哪看出来我喜欢当官的?”

  徐翔反问:“学儒的,不就是为了当官吗?”

  傅源沉默,突然问道:“你知道横渠四句吗?”

  徐翔脱口道:“这谁不知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的太好了,就是有点空。”

  傅源道:“为天地立心,这是修行的,为生民立命,这是当官的,为往圣继绝学,这是注经的,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打仗的。

  此外还有田园的,旅游的,写书的,科研的……儒家出路这么多,你怎么就觉得只有“当官”呢?”

  徐翔茫然:“横渠四句,是这么解释的?”

  傅源乐道:“孔子学儒,学了个“仁”,孟子学儒,学了个“义”,荀子学儒,学了个“礼”……怎么理解的,全靠自己。

  鲁迅不也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书不重要,读出自己的理解才最重要!”

  冯宝宝道:“这娃儿嘴巴利索,你说不过他的。”

  徐翔好奇道:“那你学儒,学了个什么?”

  傅源想了想,道:“我学了个“心”,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徐翔疑惑道:“详细说说?”

  傅源道:“道可道,非常道,这要是能说清楚,老子也不用写《道德经》了,形而上的这些领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样吧,我举个例子,有甲乙两个学生,甲家里穷,每天带的午饭都是咸菜疙瘩窝窝头,乙家里富,每天都带着山珍海味,美味珍馐。

  如果甲吃过了乙的盒饭,那他以后还能吃得下咸菜疙瘩吗?”

  徐翔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傅源笑着道:“如果甲从未吃过乙的盒饭,那他还能继续吃自己的咸菜窝头,安于己……有知,才有行!

  世人皆是如此,只有见识过了,有了“知”,才会意动,才会去逐利。”

  徐翔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傅源示意了一下冯宝宝,道:“只有“知”多了,人们的“意”才会躁动,才会诞生各种欲望,去疯狂逐利……这就是所谓的“人心不古”。

  不过宝姐姐却不属于这种,她的“意”一直保持清净而不躁动,用通俗的话来说,没什么欲望,这才是道家一直追寻的境界,可谓仙人之姿!”

  徐翔一愣,眼神锐利起来:“你知道阿无的状态?”

  傅源乐道:“这话说得,第一次见到宝姐姐,我不就说了,“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何况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黄帝内经》素问篇也说了,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人心不古是因为意太躁动,欲望太多。

  现在养生学都讲究清心寡欲,上古的普通人没什么欲望,都能活过百岁,何况宝姐姐这个“意常清净”的练炁异人了!”

  徐翔沉默了。